“我們很想問一下：語文教學可不可以不分析課文？在語文課上，可不可以只朗誦課文、背誦課文？”說這話的人，不是家長、學生，不是基礎教育的觀察者們，恰恰是一位教了多年語文的名師——程紅兵。他和一些語文老師早已對“一元化”的語文教育方式不滿，他認為：“當整個社會都在由一元向多元過渡時，當人們生活方式在發生深刻變化時，語文教學卻仍是一元的。”
在他眼里，語文教育的單一性覆蓋了教學的全過程，包括教材、教法、文章的解讀方式、話語形式和評價測試方法。“千篇一律的語文教學把活潑可愛的孩子束縛住了，少年偏說大人話，孩子卻發成人腔。”程紅兵說。
近日，在上海市“雙名”(名師、名校長)工程程紅兵語文名師培養基地與華東師大出版社北京分社共同舉辦的“讓我們一起直面教育現場”主題論壇上，程紅兵與百余名基地學員一起反思了語文教育的現狀。
僵化的教育，呆板的孩子
程紅兵對語文教學的問題深有感觸：對于選入教材的文章，語文教師和同學只能從好的角度去分析理解、欣賞吸收，不能說一個“不”字；我們的解讀必須緊扣教學參考書，緊扣各種標準答案、標準說法。若不如此，就會沒有統一的評判標準，就無法評定分數的高低。“可是，語文本來就是多義的，看文章的角度可以是不同的，何必要千篇一律、人人一樣？”
如此教育氛圍，教出的學生也被套牢。他們寫的文章，課堂的回答，往往套話連篇。比如概括中心思想時，很多孩子都用“通過……贊揚了……揭露了……喚醒了……揭示了……”這樣一種話語形式。“在單一話語形式的背后，可能就是孩子們呆板的個性。”
應試訓練，肢解美文
程紅兵的觀點得到了許多語文老師的共鳴。周浦中學的葉老師分析原因表示：“大家都知道語文教學要追求教育價值，但現在學生和家長過多關注的是考試分數。”可是，語文最忌把學生訓練成應試的機器。程文兵說：“只看分數，就會使教育少了語文味和育人道，這是將階段目標與終極目標混淆了起來，倚重階段目標而丟了終極目標。”
在應試的指引下，一些語文教師在上課的時候愛上了“滿堂問”，整堂課用不停提問的方式分析課文。如此一來，一篇篇美文被肢解了。崇明縣教師進修學院語文教研員耿慧慧也認為，語文老師不能把讀教材、讀教參作為閱讀的全部。
程紅兵說：“滿堂問是把具有一定思維價值的問題掰開揉碎，肢解成無數毫無價值的問題，不利于學生自學能力的形成，也是導致語文課堂教學效率低下的原因。”
多元化不會削弱規范
“什么樣的語文課才是好課？”一位安徽老師問程文兵。他得到的回答是：“必須把語文課堂打開，不能局限于一篇文章、一個段落、一個句子。”程文兵對現在的語文課程式化頗有微詞，他認為，語文課有時可以不以上課的形式出現，如討論名著就討論出名堂來，詩歌朗誦就搞出點藝術情趣來，語文的外延與生活的外延相等。而現在的語文課堂有些“變形”，太功利：教考試的篇目，僅學教材的內容，都比較狹隘。
提倡多元化不會削弱規范。“多元是從不同層面切入的，是在掌握了基本原則的基礎上切入的，打破的是枷鎖，獲得的是選擇的權利、自由。”在程文兵看來，未來的語文考試中可以更重視能力測試，測試多點、角度多變，淡化“一錘定音”；注重檢測學生的口語表達能力，要求學生敏捷使用準確、規范、簡明、連貫、得體的口語，加強實用；注重定量考察與定性評測結合，認知水平檢測與情感態度考察結合等等。
在改變考試導向的同時，要解決語文之困還必須提高語文教師的素養。與會的上海市語文特級教師于漪感慨地說：“語文博大精深，教師有多少水平，就會反映在課堂上能有多少精彩。解決語文教學之困，必須以提高教師素養為上。” 本報記者 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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